我的童年充满了顽皮好动,尤其喜欢黏着年事已高的曾祖父。记得每年清明时节总是格外有趣,那不仅是踏青扫墓的日子,更是我期待收受红包的美好时光。
扫墓这件事对我来说总是有些无聊,然而有曾祖父相伴就变得生动起来。有时候细雨绵绵,他会考我一首诗: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
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
有时天气晴朗,则会教我另一首:
“街头女儿双髻鸦,
随风趁蝶学妖邪。
东风也作清明节,
天遍来禽一树花。”
到了墓园,他又会考我:
“洛浦林塘春暮时,
暂同游赏莫相违。
风光不要人传语,
一任花前尽醉归。”
虽然不晓其深意,但诗文朗朗上口,背诵起来如行云流水。每当这时,曾祖父总会笑眯眯地说:“孙儿真乖,真聪明。”这种夸奖让我成了家族中的焦点,也满足了我的虚荣心。
十岁那年,曾祖父因病卧床。一次清明节前,他强撑病体要我背诵清明诗。我记得当时屋内挤满了人,连平日少见的爸爸也来了。虽然隐约感觉情况不妙,但还是大声背出了诗歌。曾祖父听后点头微笑,并细细打量了我一番。
不久后,他就与世长辞了。原来那场病是生命的最后一战,而他最后听到的是我吟诵的三首清明诗。那一刻,他带着满足离开了人世。
如今每到清明,我和爸爸都会来到他的墓前。我会高声朗诵那些曾祖父教给我的古诗,仿佛在向他汇报太平盛世中的诗意生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