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是浙江萧山人氏,今年已然八十四岁高龄。看尽了世态炎凉,朝廷腐败,那些清正廉明之士一个个遭人诬陷。罢了这五十多年的官职,如今我要归乡做个道士,在此余下岁月里,安心修道度日。
拄着拐杖,牵着那匹骨立如柴的小毛驴,缓缓向村头走去。回首望去,京城的喧嚣已远,心中唯有对故土的思念愈发深切。记得当年离乡求学时,全村人都来送我。邻居们有的递上几两碎银作盘缠,有的塞几个干粮于我怀中。而印象最深的,是李大婶那双紧握我的手,她饱含热泪的话语至今仍在耳畔:"孩子,这一去求学,切记做个好人,日后为官莫忘咱乡里人的疾苦啊!"那时,我还不懂得这离别的意味,只是紧紧抱着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干,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岁月无情,一晃便是六十余载。再次踏上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时,两鬓已是斑白如雪,连那乡音也不曾更改几分。远远望去,村里人早已物是人非,当日送我离别的父老乡亲多半已不在人世。
忽然看见前方有几名孩童在嬉戏玩耍,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我的行装。待听清我说话的口音,其中一个较为大胆的孩子开口问道:"您从哪儿来啊?到这儿做什么呀?"这质朴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,刺痛了我思乡的心。正在窘迫之际,却见远处屹立如初的老槐树挺拔依旧,枝繁叶茂,仿佛在向我诉说着故土未改的沧桑。
这时我才注意到,那几个孩童中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。"噢!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贺老爷爷啊!我爷爷奶奶常说起您,还让我们向您学习呢!"听闻此言,我不由得感慨万分,当年离别时的酸楚与今日重逢的欣慰交织于胸。
于是,在孩子们的簇拥下,我又回到了那熟悉的老宅。门前的老槐树依旧如往昔般庇护着这方净土,唯有岁月在它枝干上刻下了深深的年轮。我站在树下,默默抚摸着粗糙的树皮,心中五味杂陈:时光易逝,人生易老,但故土与亲人的羁绊却永远不会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