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常常梦见自己是一只山羊,在山谷间奔跑跳跃,身后总有一个猎人,手握猎枪,紧盯不舍。子弹在枪膛中蓄势待发,仿佛时刻准备收割我的生命。
每次梦醒后,大汗淋漓,枕巾尽湿。然而这样的梦境并非虚幻,因为在现实中,我确实就是一只山羊。
过去我曾犯下许多过错,每一件都让我无地自容。面对他人的斥责,我常觉得自己犹如悬崖边的山羊,猎枪对准的不是别人,正是自己。那时的我,无路可退。
我一度安慰自己,认为或许是他人过于刻薄。但静心思索,我的错误果真如此轻微吗?内心的挣扎并未让我释怀,反而是日积月累的愤怒,使我愈发苛责,对任何过失都锱铢必较,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。
最终,我拿起猎枪,成为了猎人。学会了刻薄,开始像以前追捕我的猎人一样,去追踪其他的山羊,扣动扳机。
这样过了许久,直到那一天……
我的表弟端着碗走进厨房,不小心将它摔成了碎片。我正准备发作,举起了猎枪对准他。但就在这时,我发现他的表情中透露出不安与恐惧,在他愧疚的眼神里,我看到了过去的自己——那个因打破盘子而被责备的少年。
我感到一阵心酸,几乎落泪。
看着手中的猎枪,我不知自己在做什么。或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内心。
最终,我把子弹退出膛室,将那沉重的猎枪远远丢开。
这一刻,身上的硝烟和刻薄终于消散。
我不清楚这世上还有多少个猎人,也不知有多少冰冷的枪口正对着山羊。我所能做的,只是希望——
一个没有猎人的世界,会不会更美好些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