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历过灾荒的奶奶是出了名的"抠门"。若是走过一处垃圾堆，她总要驻足片刻，直到确认没有可利用的废旧物才肯离开。即便去买菜，带回来的也总是别人挑剩的打折菜。妈妈多次规劝，却每每被她以"你们这代人呐……"搪塞过去。

一日下午，我抱着大包小包准备上学，发现奶奶正在拆一件我小时候穿过的小毛衣。见我要出门，她立即拿着皮尺走过来："来，让奶奶量量你的尺寸。你以前那么多件毛衣啊，可惜现在都穿不上了...

满头银发的奶奶，戴着厚厚的老花镜，岁月的痕迹爬过她的眼角和脸颊。她只是幸福地笑着，仿佛又想到一个省钱的好主意。我一听就来了不屑，看了看那堆乱糟糟的线，随口说了句："我有毛衣了，不用你织。"

正拿着皮尺比划的奶奶动作突然停滞，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，用一种无助的眼神望着我，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。

沉默许久后，我想刚才的话太过重了，想着如何安抚这位慈祥的老人。这时，奶奶低下头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布袋，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毛、五毛、一元等零钱。她翻了很久，最后抽出一张崭新的100元钞票："本来想在你生日时给你织件毛衣...

看着继续拆解旧毛衣的奶奶，听着"咔嗒"的剪刀声，我的心也像那堆散落的毛线般揪成一团。

"奶奶，我有新毛衣，但没穿过毛裤呢..."话一出口，我看见两道泪光在奶奶浑浊的眼里闪烁。她立刻停止手中的动作，重新拿起皮尺认真地为我量体。

看着认真忙碌的奶奶，我仿佛穿上一件充满爱意的棉袄，浑身都暖了起来...